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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周末杂谈】百忧解 - 跌下神坛的药
出自识林
2022-11-06
好到难以置信的事，也许还是慎信为好
10月7日，美国银行（BoA）分析师称，礼来公司治疗糖尿病和减肥新药Mounjaro（通用名Tirzepatide）有望成为世上首个年销售额达 1000 亿美元的药。这是什么概念？据世界银行2020年数据，在全球194个国家中，2/3多的国家GDP低于这个数。
今年5月，FDA批准了Mounjaro治疗糖尿病的适应症。10月，其减肥适应症又获得了FDA快速审批资格认定。媒体报道该药可轻松地降低20% 的体重，无严重副作用，且适应症还可扩大到治疗非酒精性脂肪性肝、睡眠呼吸暂停、肾脏疾病和心力衰竭等。这些神奇的功能源于作用机理上的创新，是首个葡萄糖依赖性促胰岛素多肽（GIP）和胰高血糖素样肽-1（GLP-1）的双重激动剂。
真是神到难以置信！这不禁让人想起35年前面世的百忧解（Prozac），也是礼来的神药。
从上世纪60年代起，血清素（Serotonin）低就被认为是导致抑郁的原因之一，提高体内血清素就成为治疗抑郁的主要机制。进而，副作用少的选择性血清素再摄取抑制剂（SSRI）成为最常用的抗抑郁药。百忧解就是首个SSRI，于1987年12月获FDA批准上市。那时，百忧解被认为是如此有效和安全，到90年代，服用该药已成为日常生活方式。遇有职业倦怠和丧亲之痛，先吞下几粒再说。
1993年，哈佛医学院毕业、执教布朗大学的心理学家Peter Kramer出版了畅销小说“神奇百忧解，Listening to Prozac”。作者凭借渊博的专业知识及深厚的文学功底，广泛、生动地讨论百忧解改变人性格的哲学、伦理和社会等后果。例如，医生为帮助一位欲事业成功的人而开药百忧解，道德上是否合理？反过来，不开百忧解，等于阻碍其事业成功，在道德上是否合理？这种具有误导性的讨论，引起了全社会对百忧解的重视。此书连续4个月高居《纽约时报》最佳畅销书之列。上市后第1年，百忧解在美国就卖了3.5亿美元。那年全美最畅销的药 - 善胃得（Zantac，雷尼替丁）才卖了10亿美元。
盛世下的神药，后来又如何了呢？
10月22日出版的英国《经济学人》杂志上刊登了题为“The need for a clear head，需要清醒的头脑”的文章，依据近年来发表的科学文献，对百忧解的益处和害处做了科普性的报道。现部分摘要如下。
1. 欧美现有10-15%的人，服用百忧解或类似的SSRI药，但实际疗效才15%。细分下来，对患有轻中度抑郁患者的疗效为6%，对重度患者疗效为25%。
2. 几乎没有血清素与SSRI类药疗效相关的直接证据。
3. 一旦长期服用SSRI类药，停药相当困难。停药后，不仅抑郁可能重返，停药本身的副作用大，例如：多动，焦躁，性欲降低等。
4. 停药需要6-12个月的时间，需要专门的治疗方式，而这医保往往是不予报销的。
5. 停药还需要服用特殊制备的、剂量逐渐减小的配方。这些配方药的费用要远高于要停用的药，而且没有厂家愿意提供帮助。倒也是，哪个厂家会愿意帮助你停止使用它自己的药呢？
6. 由于SSRI类药都已过专利期，便宜得很，一年的费用也不过40美元。所以，戒药的成本要远高于继续用药的成本。由上，百忧解神药的“传奇”，还在继续。
这篇文章的题目“需要清醒的头脑”是双关语。当初用药的原因是抑郁，心情（头脑）沉重，需要用药保持头脑清醒，不然会影响工作和生活。但如果不考虑后果（不用脑子）就用药，也会造成伤害。这个双关语既适用于患者，也适用于医生。
作者：榆木疙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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